新生儿木通中毒的肾脏损害
作者：王丹华 邵力华 丁国芳 刘铁成 刘薇 魏珉
单位：王丹华(100730 中国医学科学院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 北京协和医院儿科)；邵力华(100730 中国医学科学院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 北京协和医院儿科)；丁国芳(100730 中国医学科学院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 北京协和医院儿科)；魏珉(100730 中国医学科学院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 北京协和医院儿科)；刘铁成(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五二医院儿科)刘薇(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五二医院儿科)
关键词：
中华儿科杂志000617 随着中草药的广泛应用，肾脏病诊疗水平的不断提高，某些中草药所致的肾脏损害已引起国内外学者的高度关注。但由于人们习惯上认为服用中药安全性大，对木通的肾毒性还缺乏足够的认识，中毒病例仍时有发生[1，2]。我们回顾总结了近期收治和随访的3例新生儿病例，目的在于引起临床医师的重视，提高对木通所致肾脏损害的认识。
, 百拇医药
临床资料
例1 女，24 d。因呕吐、腹泻4 d，抽搐1 d ，于1999年8月31日入院。患儿系足月顺产，母乳喂养。生后第18天因黄疸未退服中药汤剂(其中每付含木通、泽夕、云苓各6 g，茵陈10 g)，每天1付，共服2 d余，因出现呕吐而停服。此后呕吐渐加重，同时伴腹泻，烦躁，尿量60～70 ml/d。入院前1 d突然抽搐3次。在当地医院查血钠108.7 mmol/L,血氯 77.1 mmol/L，血钙、血糖及头颅CT检查均正常，予对症治疗后转入我院。体检：神志清楚，较烦躁。皮肤无黄染，略苍白，腹壁及双下肢水肿明显。前囟张力略高。心肺正常。腹部膨隆，肝脾不大。握持反射弱，拥抱反射未引出。入院诊断：惊厥原因待查，低钠血症。入院当日查血钾6.7 mmol/L, 血钠 98 mmol/L，血氯 90 mmol/L，尿素氮(BUN)9.6 mmol/L(正常2.9～7.1 mmol/L)，肌酐(SCr)327.3 μmol/L(正常44～124 μmol/L)，二氧化碳结合力(CO2CP) 11 mmol/L。血常规除Hb 107 g/L外，余正常。尿常规：比重1.005 ,pH值6.0,蛋白 150 mg/L，糖5.55 mmol/L。脑脊液检查正常。B超示双肾轻度肿大。给予限制液体的入量、补钠、利尿、纠酸等综合治疗。入院第4天起尿量增多(200～300 ml/d),水肿渐消退。第6天血钠正常。但肌酐持继上升，最高达627.3 μmol/L。为纠正持续代谢性酸中毒，予10%枸橼酸合剂口服。复查尿常规：蛋白300 mg/L，糖27.75 mmol/L，尿圆盘电泳示小分子蛋白尿，尿氨基酸(++++)。第5周肾功能恢复正常。随访5个月，贫血已纠正，尿蛋白转阴，尿氨基酸(±)，尿糖5.55 mmol/L。仍继续口服10%枸橼酸合剂，维持血气在正常范围。患儿曾一度出现佝偻病的症状和体征，经治疗后好转。现生长发育如同龄儿，仍在继续随访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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例2 男，30 d。因吐泻、少尿7 d、多尿2 d，于1999年9月18日入院。患儿为足月顺产，生后第20天因皮肤黄染不退服用与例1相同的中药汤剂1付半。服用次日出现呕吐、腹泻，伴有尿少(具体尿量不祥)。在当地医院诊断为急性肾功能衰竭(简称肾衰)，对症治疗5 d。后因尿量增多(400～500 ml/d)再次入院。体检：生命体征平稳，皮肤干燥，前囟及眼窝稍凹陷。唇红，心肺无异常，肝脾不大，双下肢无水肿，神经系统检查未见异常。查血BUN 16.1～6.2 mmol/L，SCr 518～169 μmol/L，CO2CP 18.7～20.2 mmol/L，电解质及肝功能正常。尿常规：比重1.010～1.015，蛋白(++～+++)，糖(++～++++)，红细胞 10～50/μl。共住院11 d，病情稳定出院。出院后2周复查肾功能正常，但有代谢性酸中毒，予10%枸橼酸合剂口服。后查血气分析正常，尿蛋白转阴，尿糖减少。
例3 男，足月顺产。15 d因皮肤黄染不退服用与例1相同的中药汤剂1付半。服用次日出现吐泻，并尿量减少。在当地医院查血钾5.5 mmol/L, 血钠111 mmol/L，血氯89 mmol/L， BUN 9.08 mmol/L， SCr 182 μmol/L，CO2CP 21 mmol/L。尿常规：比重<1.005,pH值 6.5,蛋白(++)，糖(+)。诊断为急性肾衰。生后2个月余来我院就诊，查肾功能及电解质均正常。血常规：Hb 84 g/L。尿常规：比重1.015，pH值7.0，蛋白(++)，糖(++++)。血气分析：pH值 7.31，BE 8.0。经3个多月的治疗，血气维持正常，贫血纠正，尿蛋白及尿糖转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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讨论
木通为马兜铃科中药，具有利尿、通乳、清热等功效。传统医学常用于治疗泌尿系结石、产后乳汁不足、尿路感染等疾病。关于木通中毒所致肾脏损害近年来已有不少临床报道和实验研究[1,2]。例1经追问病史得知在服中药后出现症状，进一步了解方剂组成，经查阅文献及肾脏病专家认定，四味中药中仅木通可致肾脏损害。从当地医院得知，另有2例新生儿亦于服用同样汤药后发生类似症状，由此进一步确定患儿的急性肾衰由木通所致。(1)木通引起肾损害的中毒剂量：成人木通常规使用剂量为5～15 g，剂量过大会引起肾毒性反应[2]。亦有仅服用常规量(10 g)即发生急性肾衰者[1]。例1于 2 d 内服用汤药2剂余，共含木通12 g以上，对于新生儿来说实属大量。(2)木通引起肾脏损害的临床病理特点：据文献记载，此类患者的特征为：①SCr、BUN持续升高。②肾小管酸中毒。③低渗尿、肾性糖尿、低分子蛋白尿。④B超示双肾对称性肿大。肾活检表现为急性期近曲小管刷状缘脱落，小管变性坏死；逐渐有肾间质水肿，直至纤维化[1，2]。裘奇等[3]用木通水煎剂给大鼠灌胃，造成急性肾脏损伤的动物模型，其肾功能检测指标和组织形态学改变与临床所见相同。本组3例患儿的临床表现与既往报道基本一致。因患儿太小，未行肾穿刺检查。(3)中草药对肾病的治疗：目前主要是去除病因，对症处理，尚无特效疗法。但有作者认为，适当应用肾上腺皮质激素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疗效[4]。(4)转归：成人木通中毒后的病情演变：从急性肾衰发展为慢性肾功能不全；肾脏病理特点：从肾小管坏死发展为间质纤维化，预后不容乐观[1，2]。但在新生儿的演变过程尚未见报道。从本组3例患儿来看，BUN、SCr均在4～5周内恢复正常，但代谢性酸中毒恢复缓慢，糖尿、蛋白尿、氨基酸尿逐渐加重，发展为继发性范可尼综合征，对症治疗后症状逐渐改善，需进一步随访才能得知确切转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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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文献
1，尹广，胡伟新，黎磊石.木通中毒的肾脏损害.肾脏病与透析肾移植杂志，1999,8:10-14.
2，俞雨生，刘红，黎磊石.急性肾衰伴咯血与滥用药物.肾脏病与透析肾移植杂志，1998,7:191-195.
3，裘奇，刘志红，陈惠萍，等.木通所致大鼠急性肾损伤的实验观察.肾脏病与透析肾移植杂志，1999,8:15-18.
4，Vanherweghem JL,Abramowicz D,Tielemans C,et al.Effects of steroids on the progression of renal failure in chronic interstitial renal fibrosis: a pilot study in Chinese herbs nephropathy. Am J Kidney Dis,1996,27:209-215.
(收稿日期：1999-10-22), 百拇医药
单位：王丹华(100730 中国医学科学院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 北京协和医院儿科)；邵力华(100730 中国医学科学院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 北京协和医院儿科)；丁国芳(100730 中国医学科学院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 北京协和医院儿科)；魏珉(100730 中国医学科学院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 北京协和医院儿科)；刘铁成(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五二医院儿科)刘薇(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五二医院儿科)
关键词：
中华儿科杂志000617 随着中草药的广泛应用，肾脏病诊疗水平的不断提高，某些中草药所致的肾脏损害已引起国内外学者的高度关注。但由于人们习惯上认为服用中药安全性大，对木通的肾毒性还缺乏足够的认识，中毒病例仍时有发生[1，2]。我们回顾总结了近期收治和随访的3例新生儿病例，目的在于引起临床医师的重视，提高对木通所致肾脏损害的认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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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床资料
例1 女，24 d。因呕吐、腹泻4 d，抽搐1 d ，于1999年8月31日入院。患儿系足月顺产，母乳喂养。生后第18天因黄疸未退服中药汤剂(其中每付含木通、泽夕、云苓各6 g，茵陈10 g)，每天1付，共服2 d余，因出现呕吐而停服。此后呕吐渐加重，同时伴腹泻，烦躁，尿量60～70 ml/d。入院前1 d突然抽搐3次。在当地医院查血钠108.7 mmol/L,血氯 77.1 mmol/L，血钙、血糖及头颅CT检查均正常，予对症治疗后转入我院。体检：神志清楚，较烦躁。皮肤无黄染，略苍白，腹壁及双下肢水肿明显。前囟张力略高。心肺正常。腹部膨隆，肝脾不大。握持反射弱，拥抱反射未引出。入院诊断：惊厥原因待查，低钠血症。入院当日查血钾6.7 mmol/L, 血钠 98 mmol/L，血氯 90 mmol/L，尿素氮(BUN)9.6 mmol/L(正常2.9～7.1 mmol/L)，肌酐(SCr)327.3 μmol/L(正常44～124 μmol/L)，二氧化碳结合力(CO2CP) 11 mmol/L。血常规除Hb 107 g/L外，余正常。尿常规：比重1.005 ,pH值6.0,蛋白 150 mg/L，糖5.55 mmol/L。脑脊液检查正常。B超示双肾轻度肿大。给予限制液体的入量、补钠、利尿、纠酸等综合治疗。入院第4天起尿量增多(200～300 ml/d),水肿渐消退。第6天血钠正常。但肌酐持继上升，最高达627.3 μmol/L。为纠正持续代谢性酸中毒，予10%枸橼酸合剂口服。复查尿常规：蛋白300 mg/L，糖27.75 mmol/L，尿圆盘电泳示小分子蛋白尿，尿氨基酸(++++)。第5周肾功能恢复正常。随访5个月，贫血已纠正，尿蛋白转阴，尿氨基酸(±)，尿糖5.55 mmol/L。仍继续口服10%枸橼酸合剂，维持血气在正常范围。患儿曾一度出现佝偻病的症状和体征，经治疗后好转。现生长发育如同龄儿，仍在继续随访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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例2 男，30 d。因吐泻、少尿7 d、多尿2 d，于1999年9月18日入院。患儿为足月顺产，生后第20天因皮肤黄染不退服用与例1相同的中药汤剂1付半。服用次日出现呕吐、腹泻，伴有尿少(具体尿量不祥)。在当地医院诊断为急性肾功能衰竭(简称肾衰)，对症治疗5 d。后因尿量增多(400～500 ml/d)再次入院。体检：生命体征平稳，皮肤干燥，前囟及眼窝稍凹陷。唇红，心肺无异常，肝脾不大，双下肢无水肿，神经系统检查未见异常。查血BUN 16.1～6.2 mmol/L，SCr 518～169 μmol/L，CO2CP 18.7～20.2 mmol/L，电解质及肝功能正常。尿常规：比重1.010～1.015，蛋白(++～+++)，糖(++～++++)，红细胞 10～50/μl。共住院11 d，病情稳定出院。出院后2周复查肾功能正常，但有代谢性酸中毒，予10%枸橼酸合剂口服。后查血气分析正常，尿蛋白转阴，尿糖减少。
例3 男，足月顺产。15 d因皮肤黄染不退服用与例1相同的中药汤剂1付半。服用次日出现吐泻，并尿量减少。在当地医院查血钾5.5 mmol/L, 血钠111 mmol/L，血氯89 mmol/L， BUN 9.08 mmol/L， SCr 182 μmol/L，CO2CP 21 mmol/L。尿常规：比重<1.005,pH值 6.5,蛋白(++)，糖(+)。诊断为急性肾衰。生后2个月余来我院就诊，查肾功能及电解质均正常。血常规：Hb 84 g/L。尿常规：比重1.015，pH值7.0，蛋白(++)，糖(++++)。血气分析：pH值 7.31，BE 8.0。经3个多月的治疗，血气维持正常，贫血纠正，尿蛋白及尿糖转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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讨论
木通为马兜铃科中药，具有利尿、通乳、清热等功效。传统医学常用于治疗泌尿系结石、产后乳汁不足、尿路感染等疾病。关于木通中毒所致肾脏损害近年来已有不少临床报道和实验研究[1,2]。例1经追问病史得知在服中药后出现症状，进一步了解方剂组成，经查阅文献及肾脏病专家认定，四味中药中仅木通可致肾脏损害。从当地医院得知，另有2例新生儿亦于服用同样汤药后发生类似症状，由此进一步确定患儿的急性肾衰由木通所致。(1)木通引起肾损害的中毒剂量：成人木通常规使用剂量为5～15 g，剂量过大会引起肾毒性反应[2]。亦有仅服用常规量(10 g)即发生急性肾衰者[1]。例1于 2 d 内服用汤药2剂余，共含木通12 g以上，对于新生儿来说实属大量。(2)木通引起肾脏损害的临床病理特点：据文献记载，此类患者的特征为：①SCr、BUN持续升高。②肾小管酸中毒。③低渗尿、肾性糖尿、低分子蛋白尿。④B超示双肾对称性肿大。肾活检表现为急性期近曲小管刷状缘脱落，小管变性坏死；逐渐有肾间质水肿，直至纤维化[1，2]。裘奇等[3]用木通水煎剂给大鼠灌胃，造成急性肾脏损伤的动物模型，其肾功能检测指标和组织形态学改变与临床所见相同。本组3例患儿的临床表现与既往报道基本一致。因患儿太小，未行肾穿刺检查。(3)中草药对肾病的治疗：目前主要是去除病因，对症处理，尚无特效疗法。但有作者认为，适当应用肾上腺皮质激素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疗效[4]。(4)转归：成人木通中毒后的病情演变：从急性肾衰发展为慢性肾功能不全；肾脏病理特点：从肾小管坏死发展为间质纤维化，预后不容乐观[1，2]。但在新生儿的演变过程尚未见报道。从本组3例患儿来看，BUN、SCr均在4～5周内恢复正常，但代谢性酸中毒恢复缓慢，糖尿、蛋白尿、氨基酸尿逐渐加重，发展为继发性范可尼综合征，对症治疗后症状逐渐改善，需进一步随访才能得知确切转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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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文献
1，尹广，胡伟新，黎磊石.木通中毒的肾脏损害.肾脏病与透析肾移植杂志，1999,8:10-14.
2，俞雨生，刘红，黎磊石.急性肾衰伴咯血与滥用药物.肾脏病与透析肾移植杂志，1998,7:191-195.
3，裘奇，刘志红，陈惠萍，等.木通所致大鼠急性肾损伤的实验观察.肾脏病与透析肾移植杂志，1999,8:15-18.
4，Vanherweghem JL,Abramowicz D,Tielemans C,et al.Effects of steroids on the progression of renal failure in chronic interstitial renal fibrosis: a pilot study in Chinese herbs nephropathy. Am J Kidney Dis,1996,27:209-215.
(收稿日期：1999-10-22), 百拇医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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